語焉不詳

第五幕

地點:尚書令辦公室

時間:早朝過後

人物:絳攸﹐楊修﹐秀麗﹐…等

彩雲國的尚書令鄭悠舜貴為統令六部之首﹐工作量自然比一般官吏還要繁重。

一個理想的助手自是少不了。

再加上尚書令大人自覺身體大不如前﹐培養接班人也是適當的時候。

這個人不但要刻苦耐勞效率高﹐資歷深厚、博學多才、沉著冷靜、機智聰明﹐

誠實可靠不在話下﹐更加重要的是這個人必定不能和彩八家有任何牽連﹐還要

得到全國上下以及朝中大臣的認同。

每思及此﹐悠舜大人的腦海中必定浮現一個人‥那就是絳攸。

自從絳攸開始上朝後﹐悠舜幾經辛苦才得到楊修的妥協﹐讓絳攸每天早上

到尚書省幫忙。

絳攸有一個特點﹐工作時永遠不苟言笑﹐條理分明而且脾氣好有耐心。

>>楸瑛:脾氣好?我倒不覺。^_^

  絳攸:對像是你任誰也不會好脾氣=皿=###<<

平日﹐絳攸只要一個上午﹐就可以處理掉昨天下午以及當天早朝的文件﹐

還有餘裕批改尚書省下午要呈交劉輝的批文。

今天早上﹐這頭溫馴的小貓明顯心不在焉情緒低落心情煩躁。

淡綠身影呆坐在桌案上﹐無焦距地看向的木窗框﹐拿著筆的手停在半

空﹐筆尖的墨汁像淚珠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、散開﹐化成朵朵黑色的蒲

公英。

除了天邊的浮雲﹐窗外沒有丁點兒的改變。天空一樣蔚藍﹐緩緩流動的

南風帶著水氣輕拂著嫩綠的垂柳﹐如一頭綠得發亮的長髮……

每天早上﹐那人那細絲般的黑絲總刻意地輕掃著他的鼻尖﹐騷騷癢癢的感覺﹐

迫使他不得不張開眼睛﹐伸手撥開煩人的滋擾時﹐那個人會彎起狹長的鳳眼﹐

像在逗弄著小貓的頑童﹐唇邊勾起頑皮的笑意﹐側躺著身托著頭﹐未束起的黑

長髮如雨絲般落在那個人的身側、自己的枕上。

黑得發亮的細絲糾纏著灰綠色的青絲﹐修長起節的食指像小孩子塗鴉似的﹐不停

地在枕上撩撥著彼此已混雜在一起的髮絲……。

今天起床﹐孤清清的感覺難受得很。

陌生的環境﹐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床。

張開眼睛的時候﹐天邊泛起魚肚白﹐艷紅的朝霞漸漸被清淨的藍天﹐如

煙似的白雲所驅散﹐柔和的白光愈來愈霸道地佔領整個世界。

多久沒有試過自己醒來呢?

躺在硬繃繃的木板床上呆了一會兒﹐才驚覺這兒不是自己的「家」。

迷糊的腦袋終於開始活動﹐隨手拉一拉因睡覺而滑下了的衣襟﹐眼角餘光

瞥見近肩膀的地方有幾片深淺不一的粉紅…那個人某天夜裡的得意之作。

那個人…

「絳攸大人﹐起床了嗎?」老舊的木門外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。

「秀麗!?」

連忙收起胡亂的思緒﹐抓起床邊的衣服﹐以最快速度穿衣洗臉﹐還未來得

及束起頭髮﹐秀麗的聲音又再度響起:「我們在飯廳一起吃早飯吧!」

「我可以了。」熟練地束好髮髻綁上綸巾往木門走去。

房門打開的瞬間﹐出現的是跟邵可大人如出一轍的溫暖笑臉。

「絳攸大人﹐早啊!昨天晚上睡好嗎?習慣嗎?」

絳攸了甩頭﹐抖擻精神緩了口氣笑著說:「我…我睡很好呢!幸好龍蓮沒有吹笛子…」

「說起龍蓮…今天早上找不到他…」秀麗邊行邊說:「不過﹐他這人行蹤飄忽﹐

做事隨心所欲﹐說不定待會兒又不知會從那兒冒出來呢!」

絳攸微笑點頭﹐腦中橫七豎八地想著一些連接不起來的片段。

大伙兒吃過早飯出門的當兒﹐絳攸無端生出一絲渴望。

會不會像那時一樣﹐不知在那個路口碰上了那張意氣風發﹐笑得春花燦

爛的臉?

「絳攸大人﹐絳攸大人!」

看見絳攸一路上默不作聲低頭沈思﹐秀麗以為他在想公事便不敢打擾他。到了要

拐彎的路口﹐絳攸依然低頭一直往前走﹐像夢遊一樣。

「我們要拐彎了。」秀麗笑著說:「公事回到王宮再想吧!」

「啊!是嗎?」

秀麗的聲音驚醒了絳攸的思緒﹐看見秀麗關心的眼神﹐靜蘭和燕青沒說甚麼﹐

只是互相對看了一眼。

突然覺得臉上發燙﹐本想開口胡扯個藉口擺脫這種尷尬的情況又想不出甚

麼話題﹐只好點點頭便跟著大伙兒回宮。

整個早朝都心不在焉﹐不斷偷眼站在劉輝另一邊的楸瑛。

昨天晚上這傢伙竟然沒有出現!!

還以為今天早上這蟲子會出現在秀麗的家門前﹐一臉抱歉追著自己解釋;

要不﹐在王宮門口等待也好啊!

怎知…

這傢伙看到沒看他一眼!

早朝散後劉輝的身影還未消失﹐那群無恥的宮女便衝著蟲子蜂擁而上﹐我們

藍大人當然不會拒絕任何女性的要求﹐放出對女性特有的誘惑的微笑﹐溫聲

軟語地回應各女子的要求。

看到如此光景﹐絳攸氣得混身打顫頭頂冒煙﹐滿腔怒火又不能發作!臉色黑

得像墨汁﹐超強殺氣籠罩整個朝廷﹐任誰也看得出李大人今天的心情差得

要殺人。

『藍楸瑛你這混蛋!你要女人就要個夠!我才沒空和你廝混!=皿=###』←這是絳

攸的心語。

氣鼓鼓地別開視線﹐看都不看女人群中的蟲子便轉身尾隨著楊修大人而去。

楊修看見絳攸跟著自己﹐心生好奇問道:「絳攸不是要去尚書省幫鄭大人處

理公文嗎?」

楊修大人的話像鐘聲一樣敲醒了絳攸的心神。

「啊!對啊!謝謝楊修大人提醒。」

楊修好笑地看著絳攸如夢初醒的反應﹐會意地笑了笑便說:「反正我要到

尚書尚找鄭大人…」

楊修還沒說完﹐絳攸便急不及待截斷他的話﹐誠懇地說:「那麼…我們便

一起走吧!楊修大人!」還未等楊修回答便向前衝﹐不知走了多久…迷迷糊

糊地返回尚書省。

無論是劉輝、眾大臣甚至悠舜大人的話也聽不到記不起。

腦袋空洞洞的﹐滿腦子除了那天早上打開「姮娥樓」的客房房門﹐楸瑛

衣衫不整地在床上與幾個近乎赤裸的女子扭作一團，驚訝得瞠目結舌看著

目己的畫面﹐還有那些女子嬌嗲得讓他冒起全身雞皮疙瘩+反胃的調笑聲…

還有今天早朝後被那群女官簇擁著笑得天花亂墜的臭蟲子!

被纖細的手握了老半天﹐熱量充足的體溫加上充滿水份的手汗﹐還有熱烘烘

的陽光﹐狼毛筆竹製的筆桿幾乎要長出嫩芽的當兒…

「啪!!」

「氣死人啦!」一把拋開被分成兩截的毛筆﹐愈想愈氣﹐雙手重重拍在檀木桌

子上﹐有氣無力地攤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。

「這樣太不風雅了!」溫柔的聲音和某人非常相似﹐抬頭看見一身色彩斑斕

逼得任何正常人也睜不開眼睛的衣服﹐黑色長髮在後腦綁成一束﹐不知用甚

麼方法在頭頂別上一大束艷紅的石榴花。

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型﹐同樣英挺的眉和鼻樑﹐同樣是優雅溫文的貴族美男子。

分別只在於比較稚氣的臉﹐沒有一樣狹長美麗的鳳眼﹐沒有那種叫人難以抗

拒的瀟灑不羈。

「可以寫出優雅的詩詞故事﹐畫出美妙生動的圖畫﹐除了樂器﹐筆可算是第

二最風雅之物。」被修長的手指靈巧地轉動著的笛子忽然停了在半空﹐霍然指

向目瞪口呆的人。

絳攸被龍蓮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禁知所措﹐只得呆呆地看著他﹐久久說不

出話來。

不知過了多久﹐才聽到從自己的口中疑惑地吐出兩個字:「龍蓮?」

=====Tbc====